【华语小说】浪中孤心

年轻的狂热让人忘了什么叫恐惧，于是我带着幻想的心态和那些现实的贫民来到了这个欲望城市。城市的美吞没了人的灵魂，让人被眼前的欺骗所折服，甘心情愿的留了下来。

其实我和普通人一样，只是在他们眼中我多了一点令他们无奈的个性。但当我面对了现实才知道“个性”他妈的一文不值，就像眼前的美景，不用花钱就可以看到，我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未去争取过。《魑魅泪》中的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，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，其实那些长篇大论都是我编造出来的，其实当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，我才是真正的我。

进了一家超市，推销员硬缠着我推销什么壮阳药，看我瘦就认为我肾虚，看来这里的人对性的概念早已赋予给了青少年，我无奈被一个女人说教，更佩服这样一个女人的能耐，一切都是为了生活。茨开口说：“买两瓶酒庆祝一下吧！”

“庆祝什么呀？”

茨笑说：“自由！终于没人管了，终于看到了电影中的城市了，终于脱离了一身泥土味，他姐夫的，南方女人就是好看，打算挂一个吗？”

“还是先找个地方睡觉吧！小心警察查暂住证的，你不要把书中写的，电影上放的都幻想成了现实，不信你可以试试。”

同行五人租了一间破旧的铁皮房，原来高楼之后是这样的惨陋，这也许就叫对比。茨说：“有钱，什么都会有的，我一定证明给你看的。”

我递给他们烟说：“不怕死的自立吧！”

果然，夜的诱惑让这个窝只剩下了我自己，房东开始怀疑我们是个犯罪团伙，后来扣了身份证才勉强加钱租给了我们，我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路，摇头一笑，无论到哪里我都显得那么离群。

深夜十一点多，茨带回来一个女人说：“麻烦一下老大。”

“你他妈怎么不死啊，出来还想混，没有下次了。“

他笑了笑送我出了门，刚走出街口，似乎又进入了一个世界，一切变得美丽起来。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你没有欲望也不行，终于明白南方人为什么这么低瘦了，可能是床上运动的频率太高的原因。路边一个妇女冲上来问：“办证吗？“

我懒得讲普通话，只有摇头，身后传来一声咒骂，无奈的我只能坐在了超市外休息，不知过了多久，一个微胖穿黑衣的中年人坐到我身边问：“哪里人？“

“河南的。”

“好，想不想找事做。”

“想。”

那人笑了笑扔过了一支啤酒说：“那你就跟我来。”说着进入了一条巷道，那人说：等一下。

大约五分钟时间过来了几个人，他又换了一种笑脸说：“我看中你了，以后起就跟着我干。”

我想这人也太自信了，并不认为他霸道，只是从容地说：“我不会讲普通话。”

“以你的体格能打就行。”

我想这事要让棍碰上了肯定会如获至宝的，但我没什么兴趣，虽然被称为老大，也只不过是我的出生月份大而已。我无声地上了贼车，路过警楼时，我想过要逃，可我做不到，此时我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拥有了一颗狂傲的心罢了，现实中的我是那么薄弱。

一个月不知道怎么过去的，我还活着，但是被训练成了工具，真正的狗，随长了人的样子却没做一样人事。那人叫伦四，是我们的“主人”，我也只有贱到这样称呼他的地步了。

四月三十夜，改变我命运的一夜，一批东西摆在了仓库中，老板第一次露了面，一个个的看了一遍，把目光落在我身上，用手搭在我肩上说：叫什么名字。

我只吐了一个字：浪。

老板笑的很开心，他身边的人都跟着笑了，因为我这个名字。他身边的妇女问：谁会组装电脑。没人出声，女人叹了口气，摇头骂了一句：狗娘养的。

听到这几个字，我心中猛然一痛，蹲下去用了五分钟装好一台，女人和老板露出了笑脸，很下贱的笑。女人说：浪，你还真有几下子，三天内将这一批货给装完上车，你就可以脱离现在的身份。我看了看那些盗版散件，心想：不知道该有多少人要只买个所谓的名牌回家了。

“我喜欢自己的工作。”

女人盯住了我的双眼说：有个性。

此时我才发现个性似牛市一样见涨了。这夜老板安排给了我一间单元，同住的是一个带着六十毫米厚度眼镜的女人。人都说戴眼镜的女人温柔，但是这位却给人很辣的感觉，看来她可能是假性近视。她叫箐洁，我喊着不顺口，干脆就叫了她姐。她有个极坏的毛病，每个晚上都要把低音炮的音量调到最大，幸亏这里远离城市，不然将要成千上万的人来“强奸”她，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。因为不管是什么片子都一样。

老板的女人善意的给我了一台电脑做为三天来的奖励，从那时起我开始改口叫她敏姨，而且只有我一个人敢叫老板龙叔，其实这不是我想要的。

洁是理工大学的高才生，由于上学上的太久了，累出了个脑神经衰弱，所以过早的结束了她的博士梦想，轻而易举的被人骗到这里挂牌为“永恒”的家私厂，其实就是个仓库而已。至于她的爱好是不是因为脑子的毛病，我已无心去问了，在这里我早已经麻木了，就那么一睁眼一闭眼而已。

龙叔压了我的身份证，但是批准只有洁跟着的时候才能上街，我不得不答应，这夜终于又回到了我们初来租房子的地方，那四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，听房东说被巡防队逮走了一个，我想大概是茨吧。

洁问：“我欺负你了吗？”

“没。”

“那你怎么就不肯施舍我一句话呢？”

“我不会讲普通话。”

洁冷冷一笑说：总有一天，你会的，人遇到了困难，什么都得逼着自己去学的。

回到住处，洁扔了眼镜，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么漂亮。她故意瞟了我一眼说：“怎么，动了歪心了。”

我没理她，戴着耳机刚躺下。不久，她冲了进来，赤裸着身子站在我面前说：“怎么样，一切都还标准吧，河南的土包子。”

我想她脑子又犯病了，点了烟给她说：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，你的行为只会令你自己后悔，小心别着凉了。”我已没权利再去劝说别人了，此时的我什么也没有，唯一值得我珍惜的是呼吸与心跳。

洁轻轻一笑披上睡衣说：“可惜你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，难道你就不觉得被动的日子是在等待死亡吗？你不会明白，你的心像针眼那么小，你这种人不为将来着想真的亏了。”

“我根本就没有将来，我出来的时候，听到了一句话，叫没本事去死吧，我现在还没死，也够知足了，别人活着总有想法，而我是为了想法而活着，所以我至少先行了一步。渐渐地我从现在的生活中体会到了一种人生，这种人生虽然是在混，但是混的有头有尾，混的让人耳目一新，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有机会站在这个地方和你说话的，你是个设计师，我只是普通的人，一条流浪的狗。”

洁说：“不跟你说了，烦得很。“说着竟然拿出了老板自己盗版的A片观看着，我被赶到了她的房间，只因为，我强烈要求她赶我走。真不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。我第一次看到了这一间房，里面就一张床，一台电脑，床头放着奶白色的玩具娃娃。其他就是白得如她肌肤一样泛光的墙，这还不由得让人感觉到是进了精神病医院了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推开门一脸迷茫的望着我说：“原来你还会写小说。”

“不，我什么都做，只要你愿意付钱，我可以为你服务一切需要。”

洁犹豫了一下说：“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。”

“不，不重要，但对家来说是不可缺少的，没本事，就只要向钱看了，你的电脑被你看光盘看得死机了，没什么大问题，我想你恐怕另有目的。”

洁笑了笑，衣服滑落了。

我看了看那具所谓的肉体笑着说：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嘛。

她没出声，我望着那双欲望而又略带羞涩的样许久，她开口说：“过来。”

我走了过去，第一次占有了一个女人的肉体，我发现我们只不过是彼此在发泄着一种心中的痛楚。当我从一瓶啤酒中解脱出来的时候，忽然见她睁着眼死死的盯着我，一会才问：“你说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地方在那里。”

“海洋中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一只鱼？”

“因为鱼不懂得爱。”

“但是不会以为爱而伤透了心，作为女人有时候会背叛爱的，作为你们男人有时候会背叛心的，这好像是一个背叛的世界，你信吗？不信就证明你是个傻瓜。”

我说：“有时我甘愿去做一个傻瓜，不去担心，不用去怀疑，不用害怕自己会去担心怀疑。”

洁第一次微笑着说：“浪，你真可爱，其实我不需要什么，只要心中有，什么都有了，即便最后什么都没有，至少还有你自己。”

我感到一阵晕旋，心中刚刚有了一种愧疚，开口说：“你恨我吗？”

“女人自愿的事是不会后悔的，女人选择的是会永远记在心中的，不像男人到处去炫耀，女人的弱点就是守侯了很多年，大多数落了个没有寂寞的寂寞，所以才会用传统的家务来取代那种心灵的空虚，她们要的爱是一辈子的，是要男人一辈子做出来的，可怜许多女人被物质迷惑了本性，被甜言蜜语迷失了自我。你会不会爱上我呢？”

我的心为之一动，为她说的话而感动，这样一个我认为疯了的女人说出了一种女人的心声，说出了一种真实的自我。

这夜我爱上了一个女人，我认为疯了的女人。

清晨的天，经过雨水的洗淋变的湿润多了，当我醒来的时候，我的电脑上飞旋着几个字，我一阵心痛，觉得那字似一把刀直刺进我的心脏：浪，女人是善变的。

它舞动了一个小时我才停止了它的继续流动，因为我感觉这是一种嘲笑。眼泪似乎是为了那顷刻间的回味而流的，一根烟过后，我出了她的房，昏昏入睡的我在梦中感觉到了一双昨晚才熟悉的手在抚摸我的头，睁开眼看到的是洁流泪的面孔，她说：“我不想你为了我而改变，你需要走出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，你应该是大家的。”

我没说话，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，流浪中的我只剩下了一颗心还算是纯洁的，看来眼前这个能为我着想的女人要停止我流浪的步伐了。

半月后老板被抓了，但没有供出我来，洁不知道去了那里，我一个人回到了来时的车站准备回家。当我刚点上烟时，我发现了几个人，是茨他们，都变了，变得像个人了，其中两个烟鬼戒了烟，身边多了位美女，棍与茨变的温顺多了，可能是被改造的原因。世界又一次的变了，变的至少让人感觉的有些安慰。

茨：“有了女人就有了家了，爱情真伟大，让我在短暂的时间成熟了，老大，这几个月你都做了什么，消失了吗？”他们几个都学会了微笑，让我很欣慰，爱，真的可以改变一切。

“我什么也没做，只是在学着做人。”

另一个弟兄说：“浪，你变了，变的沉稳了，但唯一没变的是你那种狂傲的眼神，不过又多了一种温柔，一种沧桑。“

“谢谢，上车吧！干什么不如回家孝敬爸妈好。”

一天一夜，列车在我的无限相思种进了襄樊站，走出检票口，远远的望见一个人，很面熟，走近了才看见了她的整个面孔，洁。她说：“浪，我决定嫁给你。你接受了时间的考验，你……”

没等她说完，我便捂住她的嘴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：洁，我爱你。